吴锡祺,生于1901年,河北省大城县人。1918年,他考入清河陆军军官预备学校,并随后进入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十四期步兵科。1923年9月,吴锡祺毕业回国,加入了冯玉祥部学兵团,担任上尉教官的职务。之后,他还参与了北京政变后学兵团的扩编,成为第八混成旅的旅参谋长。1925年10月,吴锡祺被调任至北京警备总司令部,担任鹿钟麟少将的参谋长。
北京政变取得胜利后,冯玉祥立即决定采取断然措施,将清废帝溥仪逐出故宫,并先提请黄郛摄政内阁予以讨论。在这一提案尚未交付阁议的时候,北京警备总司令部获悉清室已预知其事,且将有所举动。警备总司令鹿钟麟即据以报告黄郛,并谓事不宜迟,迟恐生变。黄郛乃速夜召开紧急阁议,将优待清室条件加以修改并讨论通过,同时筹组清室善后委员会,以处理溥仪出宫后的一切事宜。
修改后的清室优侍条件是:
“今大清皇帝欲贯彻五族共和之精神,不愿违反民国之各种规章制度仍存于今日,特将清室优待条件修正如下:
一、大清宣统皇帝即日起永远废除皇帝尊号,与中华民国国民在法律上享有同等一切权利。
二、自本条件修改后,民国政府每年补助清室家用五十万元,并特支出三百万元开办北京贫民工厂,尽先收容旗籍贫民。
三、清室按照原优待条件,即日移出禁宫,以后得自由选择居住,但民国政府仍负保护责任。
四、清室之宗庙陵寝永远奉祀,由民国酌派卫兵妥为保护
五、其一切私产归清室完全享有,民国政府当为特别保护;其一切公产,应归民国政府所有。”
紧急阁议将清室优待条件修改通过后,即决定由北京警备总司令鹿钟麟、警察总监张壁会同社会知名人士李煜瀛前往故宫执行。
十一月五日晨,鹿、张、李会商执行步骤。张说:“这是一件大事,需要带多少军警?”鹿答:“军警各二十名就够了。”计议既定,先将故宫外军警布置妥当,并将电话线割断后,即率军警各二十名入神武门。每通过一门,就分置军警监视其值岗卫兵,不许走动。鹿、张、李等径趋溥仪住所,值清室正开“御前”会议,当由内务府大巨绍英出迎,鹿等郎出示国务院通过的修改优待条件,并告知来意,请其转达溥仪立即迁出宫外。绍英虽惊慌失措,但仍故示镇静,并指李煜瀛说:“你不是故相李鸿藻的公子吗?何忍出此?”李笑而不答。又指鹿钟麟说:“你不是故相鹿传霖的一家吗?为什么这样逼迫我们?"鹿说:“你要知道,我们来此执行国务院的命令,是为了民国,同时也是为了清室,如果不是我们,那就休想这样从容了。”绍英又说:"我大清入关以来,宽仁为政,没有对不起百姓的事,况优待条件尚在,怎么能够这样办呢?”鹿说:“你这是替清室说话。可是,满清入关以后的‘扬州十日’和‘嘉定三屠’,老百姓是永远忘不了的。况且张勋复辟,颠覆民国,优待条件早为清室所毁弃。当时全国军民一致要求严惩复辟祸首,到现在还是一个悬案。最近摄政内阁成立,各方又纷纷提出惩办复辟祸首的要求,群情愤激,就要直接采取不利于清室的行动,现在宫内外已布满军警,其势汹汹,就要动手,如果不是我劝阻他们稍等片刻,现在就出了乱子了。”绍英不得已,乃入告溥仪,但往返数次,仍希有所转圜。鹿见事不能决,乃故意大声告其随从人员说:“快去告诉外边,时间虽然到了,事情还可商量,先不要开炮放火,再延长二十分钟。”溥仪闻而大惊,于是立即答应迁出宫外,随即交出印物,收拾私物,在鹿、张、李等的监视和保护下一同离开故宫。鹿并亲自送他到后海甘水桥旧醇王府邸。鹿问溥仪:“从此以后,你是愿意当平民呢,还是愿意作皇帝?在我们中华民国不允许皇帝存在,我们有对待皇帝的办法。”溥仪答称:“我既答应接受修改优待条件,当然不能再作皇帝,我愿意作一个平民。”鹿说:“我们对平民当然要保护。”
在溥仪离开故宫之后,对宫内的宫女和太监等均任其自由迁出宫外。
溥仪出宫后,即由国务院下令组成清室善后委员会,设委员长一人,由李煜瀛担任,委员十四人,为:汪兆铭、蔡元培、鹿钟麟、张壁、范源濂、俞同奎、陈垣、沈兼士、葛文睿、绍英、耆龄、载润、宝熙、罗振玉(绍英以下五人为清室所推荐)。这个委员会的任务是:对故宫保存的历代文物进行清点、登记、整理、保管,以防遗失或毁损。故宫的警卫由鹿钟麟派兵担任,直至国民军撤离北京时,始交由内务部接管。
冯玉祥驱逐溥仪出宫,曾经得到孙中山先生的赞同和支持,但却遭到段祺瑞以及清室遗老旧臣的反对。溥仪出宫之次日,段祺瑞曾致冯一电,极表不满,其电文大意是:“顷闻皇宫锁闭,迫移万寿山等语。要知情室逊政,非征服比。优待条件,全球共闻。虽有移驻万寿山之条,缓商未为不可。迫之,于优待不无刺谬,何以昭大信于夭下乎?望即从长议之可也。”冯复电谓:“此次班师回京,自愧尚未做一事,只有驱逐溥仪,乃真可告天下后世而无愧。”
段祺瑞就任临时执政的第一天(十一月二十四日),就下令解除了对溥仪的监视。过了几天(十一月二一十九日),溥仪即偕同郑孝胥、陈宝琛二人由醇王府逃往东交民巷日本使馆。一九二五年二月二十四日,溥仪又在日本人的保护下乘车逃往天津,下车后,复由日本人驾车迎往日租界大和旅馆居住。事后,日本公使芳泽通告中国外交部,伪称事前对此事毫无所闻。实际的情况是:日本帝国主义者早已看中了溥仪这个可被利用的政治工具,从溥仪逃往日本公使馆一直到逃往天津,都是日本所布置的。但是当时的临时执政段棋瑞却对此政治阴谋等闲视之,始终没有对日本方面提出过一次抗议。当时北京“反对优待清室大同盟”曾为此发表宣言,谴责段政府放纵溥仪的行为,同时严正指出,嗣后溥仪如有危害国家的行为,日本人应负责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