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蒙之战前最有前瞻性的建议:继续给钱让金国招兵

  前门赶狼,后门进虎,灭掉一个没落的敌人,兴起一个强大的对手。宋朝两次遭遇这种尴尬局面。

  第一次,是联金灭辽,之后便有靖康之耻,京城宗室,搜掠一空,几千养尊处优的赵姓子孙哭哭啼啼被俘北去;后一次,是联蒙灭金,最终乃有厓山之役。自小皇帝以下十万军民投海殉国,上演大汉民族最悲壮的一页。

  对于联蒙灭金,后世争议颇多。该不该联?有没有不联之外更好的办法?跳出那段历史,后人自然比当时之人看得更真切——但,脱离彼时之情境,说得再天花乱坠,也是于时无补的马后炮。

  站在当时的立场,联蒙灭金是宋朝六十余年间根据形势不断调整的结果。不是他们不愿联金,实在是金不怎么想跟他们联,觉得自己干不过蒙古,但打宋朝,还是游刃有余吧?失于蒙古的土地,我们就从宋人那里抢回来。

  结果呢?宋朝没他们想的那般弱,一点便宜都没占到。而且,把最后一点与宋联合的可能性都打没了。

  当时宋朝,很有一些人,不愿跟金朝决裂,反对乘人之危,趁金朝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,尽放弃北方土地迁都汴京之时,不再输送岁币的动议。

  反对最力者,乔行简算一个。

  他生于靖康之变之后二十九年(1156),三十七岁中进士。1214年,金朝在蒙古的压力之下,迁都开封。大臣真德秀建议趁此机会,不再交纳岁币,反正金朝也没有那个能力再大举侵略我们了。朝臣认同他观点的不少。但宰相史弥远颇为踌躇。  正在难以决断之时 ,时为淮西转运判官的乔行简上书朝廷,议论此事,称“强鞑渐兴,其势已足以亡金。金,昔吾之仇也,今吾之蔽也。古人唇亡齿寒之辙可覆,宜姑与币,使得拒鞑”。

  意思是当年是死仇,如今却能成为我们的屏障,宋与金已成唇亡齿寒之势,不如继续给他们岁币,使他们有钱募兵抵抗蒙古。

  如果岁币真能有如此收益,这其实是笔划得来的生意。钱对宋朝不是大问题,却可以在目测的未来,不必送宋朝的年轻人上战场。金朝必亡,却能替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,至少能成长一代人。难道有比这更好的主意吗?

  史弥远他讲得很透彻,就是这么回事。然,就在岁币将运往金国之时,消息传出去了。

  这下砸了锅,命,我们有的事啊,但气,我们还要继续受?灭了金朝,一雪前耻。至于从此直接与蒙古接壤,将面临更大的压力,到时再说吧。先把仇报了再讲。

  于是太学生黄自然、黄洪、周大同等人“同伏丽正门,请斩行简以谢天下”。

  你们这是故意聚集给朝廷压力啊,我们知道我大宋不杀上书言事之人吗?你们这是想限朝廷于不义?想让我们背叛老祖宗?闪开闪开……

  乔行简没死。而且,还一路高升……加少师、保宁军节度使、醴泉观使,封鲁国公,1241年,在家去世,高龄八十六。赠太师,谥文惠。

  有人要说了,难怪宋朝要亡,投降派这样受重用。

  实际在于,那时可没投降派这么个说法。你有观点,尽可以表达出来,我们一起来讨论。如果谁主战的口号喊得响,谁就最爱国的话,宋朝人多,一人一口唾沫,早就把元朝灭了呀。实力摆在那,枉顾现实一味冒进,只怕宋朝死得更早。

  何况,人家一生,直言的地方多了去。

  宋理宗即位,他奏章直斥皇上,您老即位之后,很多正直的大臣要么被贬斥,要么自请退休。天下之人,不晓得他们犯了什么罪,只看到他们都被逐出了朝廷。于是“皆以为陛下黜远善士,厌恶直言”。这些人得了名声,朝廷却被质疑。“夫贤路当广而不当狭,言路当开而不当塞”。

  说白了,就是别怪人家骂你皇上,而是皇上你自己做得太缺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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